第80章 陰差個陽錯 首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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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還有這好事啊！”楊柏爹樂的嘴巴都合不攏, “支書眼光一直好，我是信的。”
“都說了叫名字。”
“哎！”楊柏爹應下，提前小聲問：“那姑娘是哪家的？”
“縣城的, 對面想先了解一下楊柏的情況, 我跟他也有段時間沒見，你給張羅介紹介紹？”
“那我說說？”
“見到姑娘說。”
江錚是認真的, 他當真從媒婆那裏找來個姑娘的信息。
楊柏爹提前跟對方打過招呼, 遠遠見了姑娘一年，心裏滿意。
“挺好，就是不知道楊柏能不能同意，之前給他介紹那麽多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不答應。”
他愁呀。
“自打進了工廠, 當上業務員, 就開始天南海北的跑，當然, 我不是說咱們器械廠壞話, 就是覺得這一跑，楊柏把心都給跑散，不願意再呆在咱們這小地方。”
以前成天念叨著娶媳婦, 如今介紹都不願意看。
有什麽事情, 也都不跟家裏面說，看, 之前辭職跳槽到齊桑廠裏，五裏區都傳遍了他才知道。
為這個他跟老伴沒少被其他老鄰居戳著脊梁骨說壞話。
這叫不道德，跟背後插刀沒啥區別。
好在如今江錚出現，主動說要幫忙相親，楊柏爹覺得, 事可能沒那麽嚴重，之前都是他想太多。
絮絮叨叨把心裏話都說出來，楊柏爹心存感激。
“這次要是真能成，我肯定給你包個大紅包。”
“錢不能要，但是事肯定成。”
只不過成的不是婚事。
……
江錚回家就把事情給轉述給媳婦聽。
“楊柏爹娘沒說什麽，但是回來時問過村裏其他幾個，都說楊柏這是賺錢之後，眼睛就長頭頂上。”都不帶正眼看人的。
“人都是會變的。”
就像當初她拉齊桑一把，也沒想到事後能鬧出這麽多事來。
“所以還是沒找到緣由。”
魏紅旗眉頭微蹙：“這事要不然你讓人先盯著，安市新生的幾家國企，打算跟咱們合作。”
“咱們合作什麽，前頭剛下令把東西緊著國有來，現在又鬧什麽？”
江錚說完，看媳婦神色不太對：“你是想合作？”
“想。”魏紅旗也不瞞著他：“國企有國企的好處，鄉鎮企業有鄉鎮企業的優點，我想了好久，我們不一定非要當對立面，合作起來互惠互利不是更好。”
“你想要怎麽合作？那些都是新起來廠，媳婦你可別被他們當了墊腳石。”
安市撤縣這兩年，倒是興起不少國有企業，可真跟老牌的工廠對比起來，還是有一定差距的。
不說別的，五裏這個名聲，可是徹徹底底宣傳出去的。
“國企上繳利潤大，這就導致他們收入可能多少年都不變。”
“但是咱們鄉鎮企業留成收入可觀，要是真合作，可以借著我們多留利潤。”
“另一方面，咱們也能從國企口中提前知道一些信息，給點信息費，互惠互利。”
江錚聽媳婦說這事，面部紅心不跳的，還有點佩服她。
媳婦說的沒錯，人都會變。
魏紅旗還在繼續說：“另外國營名氣大，再幫忙多宣傳宣傳中藥材。”
經濟不是一成不變的。
就像是中藥材市場，這兩年的盈利就呈現下滑狀態。
早些年種植中藥材的人少，需求量大，價格自然是很貴的。
可慢慢的，安市擴大中藥材種植面積，連帶餘市也開始分批次種植中藥材，量提上去，市場達到一個平衡狀態，量大的藥材價格就慢慢降下來。
以前是制藥廠靠著市場，如今兩年反過來成為市場靠著制藥廠，因為制藥廠每年消耗的中藥材，數量可觀。
江錚也做不到，不是支書之後就把市場徹底丟掉，好歹是自己一步一步拼出來的。
“可今年的藥交會已經結束，這個時間點，再宣傳還能做什麽。”
“既然數量上的保證下來，那就拼質量，奶奶不是說過，中藥材所含藥用成分才是關鍵。”
“這東西又不是說變就變的。”
“所以咱們之前不是兼並的有個肥料廠，我請人，專門針對咱們這的土質喚醒開發給中藥材用的肥料。”
就跟給糧食的那種類似。
糧食都有專用化肥，中藥材為什麽就不能有？
“這外人也不知道。”江錚覺得不靠譜。
“所以啊，咱們來造勢，培養出只有在我們這種植，藥用成分才最高的藥材品種。”
魏紅旗靠著江錚，拉著他解釋：“這是我從去年報紙廣告上得到的想法，你看，當初的報紙宣傳讓咱們期刊大銷，那同樣的，如果藥材也有個打出名聲的呢。”
“這涉及我知識盲區，我也不會種。”
“你覺得可行嗎？”她不等江錚回答，就自顧自說：“我明天就去找奶奶問。”
江錚倒是更大膽點：“既然這麽想，不如下次對外宣傳，就叫安市藥都。”
其實他之前藥交會的時候，已經聽到有人這麽稱呼安市。
誇大也不是不能行。
……
把想法詢問過奶奶後，奶奶沒直接說不可能。
“種是能種，單要精細的多，如今土地都是承包制，誰會真的去細心做這個。”
這話讓魏紅旗一楞，倒是沒想到。
“如果精細的結果會讓種植藥材產值翻倍呢？”
“做不到翻倍的，市場在那裏。”
“我可以去找紅軍哥，這種有利於安市的情況，他肯定會樂意幫忙。”
徐老太見她認真，就說：“也不需要什麽特殊的，按時種植，自然成熟，其實早幾年丁院長已經給咱們這的中藥材做過檢驗，有幾種普遍會比市面上的藥用效果要高，你要是真想發展，就專攻。”
有時候，一個地方的氣候、天氣、環境都會影響到。
魏紅旗聽奶奶說了很久，又整合後上交給魏紅軍。
“咱們市酒水都能聯合全國評獎，中藥材為什麽不行。”
“借著這個機會再宣傳，順便把中藥材的格局給拉上去，這是好事。”
魏紅軍當然知道是好事：“可如今安市需要建設的地方太多。”
“工業跟農業又不沖突，總不能因為工業就耽擱農業。”
“你還別說，有些人還真是這樣想的，這兩年中藥材的價格一直在掉，已經有承包土地的人開始將種植藥材改成種植糧食。”
當中藥材賺錢跟糧食比沒那麽明顯的時候，就會有人想要更輕松點。
魏紅軍也勸她：“如今市場也不需要江錚去看，你也不必要再去盯著，你合並那麽多廠，都不忙？”
“忙，今年外地來這打工的人又新增不少。”
安市是越來越活。
魏紅軍見她情緒不高，主動安慰：“你說的事情我會放在心上。”
……
魏紅旗覺得自己被打發了。
事情暫時被擱置，她只能將精力重新放回工廠上。
合並的紡織廠、染料廠還有很多零件廠，都需要重新找方向。
江錚那邊去調查楊柏的人，也進入到瓶頸期。
楊柏忽然就安靜下來，齊桑不管他，安心奔著自己的食品公司，養殖場又擴大規模。
過年時，盡管魏紅旗不待見，她還是帶著孩子，穿著新衣服來趕會。
這期間總是要有意無意到魏紅旗面前繞一圈，說些得瑟話。
魏紅旗看她這樣：“器械廠回本了嗎？”
“……”
齊桑瞬間不說話，看魏紅旗的眼神都帶著討厭。
大過年的，就不能說點喜慶話。
她自己也奇怪，明明都是一樣的發展模式，楊柏親自帶來的企業文化，為什麽魏紅旗就能做起來，她卻不能。
帶著郁悶，齊桑牽著孩子就離開。
魏紅旗這才開心的去買紅紙，哥哥要結婚了。
婚事定在年初六，宜嫁娶的好日子。
沒在村裏辦流水席，魏紅兵跟蕭晨商量，因為女方親戚要來，他直接包下酒店，餐廳那一層專門用來待客。
村裏人習慣擺桌辦酒，看到這樣都覺得新奇，又覺得奇怪，只是魏家的人什麽都沒說，也就沒有他們這些外人說過話的資格。
蕭晨父母卻覺得在親戚面前賊有面，對魏紅兵這個女婿，也多親近兩分。
魏紅兵臨學校又買了房子，用來當兩個人的婚房，比蕭晨之前的大不少，兩個人商量著，等結婚後，蕭晨那個房子就租出去，還能賺點租金。
親朋好友陸陸續續住進酒店，等迎來婚禮這一天，魏紅旗作為男方家人，跟著叔叔嬸嬸招待客人。
正念叨著，邊上嬸嬸忽然抓住她。
“紅旗，你看看那是紅星不？她身邊站的男人是誰。”
順著看去，魏紅旗這才瞧見酒店門口斜對面的空地上停了一輛車，車邊丁仰山跟魏紅星正在說話。
這一會的功夫，李蘭菊已經開始猜測起來。
“紅星談對象了！”掩護中帶著驚喜，又帶著的懷疑。
著實這是這兩年被杠怕了。
“那不然我去看看。”
“行行行，你去，不然我們見面又得吵起來。”
……
魏紅旗走到門口，靠近時重重咳了兩下。
“姐，你怎麽出來了。”魏紅星站在原地沒動。
“看見你了，你帶他是來見父母的？”
丁仰山眼底閃過一道光亮，看樣子怪期待。
哪知道魏紅星直接搖頭：“不，才不給我媽看，見面知道我談對象，肯定又要催婚。”
“其實要結婚，也不是不行。”丁仰山把自己態度擺明。
“我不行，至少現在不行，我要等我媽低頭認錯，確定不要孩子，不然結婚之後我肯定會被念叨死。”
丁仰山不是很理解，他問：“可結婚之後，不是我們兩個過日子嗎？我不催你不就好了。”
“天真。”魏紅星看著他：“你看到這些人沒？”
“恩，親朋好友。”
“是啊，親朋好友，所以結婚是兩個人過日子，單背後牽扯的是兩個家庭，現在我媽不服軟，結婚後騷擾的就不是我一個人，還有你。”
魏紅星說著說著，忽然察覺到不對勁。
“等等，你這麽說的意思，是不是沒把我想要丁克的意思告訴你父母？”
丁仰山確實沒說，他一直覺得這是自己的事情，他只要能接受就好。
“你騙我啊，你上次說你說過的，我最討厭別人騙我。”
原本還開開心心的魏紅星直接推開丁仰山，直奔著酒店裏走去。
“紅星！”
丁仰山無奈：“我父母肯定不會同意。”
“那這不是欺騙的理由，看紅星是打定註意不會要孩子，你結婚之後怎麽能確保你父母不催，有些事情還是要早點說。”
魏紅旗看他站在哪裏怪可憐的，指了指酒店：“我給你安排一個位置，你好好琢磨琢磨？”
“這……紅星知道會生氣。”
“今天你是我招待的客人，放心，她那邊我來解決。”
“謝謝姐。”丁仰山順桿就爬。
魏紅旗帶著他朝裏走，位置是之前就安排好的，但是每桌都會留些位置，能加塞，防止臨時來人，要單獨一個人跟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。
不過魏紅旗也沒把丁仰山跟魏紅星安排在一起。
等丁仰山坐下來後，看著身邊一圈七大姑八大姨，默默起身攔住魏紅旗。
“姐，這位置是不是錯了？”
他扭頭看了眼守桌的人，他倒不是想要坐前面，就是單純想坐紅星身邊。
魏紅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，自然是察覺到他的心思。
“那邊可能沒辦法，不然等結束，我幫你哄哄紅星。”
丁仰山想了想事情輕重緩急，他如今還沒被正名，點點頭在那一桌上坐下。
魏紅旗見他安定下來，這才繼續去忙，人差不多都入座，婚禮要開始了。
誰知道還沒走幾步，就被紅星給抓住。
“姐，你怎麽把人帶進來了，剛剛媽還問我那是不是我對象呢。”
“你否認了？”
“那到沒有，我倆本身就有關系，否認就太那個，但是我也沒承認，我肯定不會先低這個頭。”
魏紅旗看了眼丁仰山：“可你把人帶進來，一會媽找過去……”
“今天辦喜事，人家是客人，大老遠跟你從餘市過來，難不成讓他在外面車上坐一天？”
“……”魏紅星不吱聲。
原本送到她，丁仰山就要走的。
誰知道鬧出這事。
“我不管了，一會媽問起來，就說是你的客人。”
“我的我的。”
“你倆人啥呢。”江錚湊過來，難得一身西裝，正兒八經的。
魏紅旗回頭：“忙完了？趕緊坐，哥有找專門的主持來，之前算過流程，時間快到了。”
“走。”江錚推著媳婦回到位置上。
魏紅軍看到江錚，臉色十分尷尬。
江錚倒是很自然：“二哥，人已經讓人看住，至少結婚期間不會再出來鬧。”
這幾天，張曼如就瞅著點子要來。
好歹正兒八經是娶進門的，李蘭菊想著結婚的日子，就不計較。
誰知道這人打著註意，想靠貼上來證明身份，被江錚抓個正著，打著器械廠跟制藥廠的名號在外面騙錢呢。
這下子戳了馬蜂窩，任誰也不願意讓她來。
一大早到，江錚就帶人給架走。
魏紅軍原本打算自己處理的，是李蘭菊給人攔住，覺得他肯定處理不好。
於是，倆人一見面，氣氛就略顯得尷尬。
桌上都是自家人，還有女方的父母，這種事就沒再多說。
都想不明白，魏紅軍為什麽就一直這麽忍著。
……
廣播放起音樂時，大家註意力瞬間集中。
滿場紅色，印得人都紅彤彤的，穿著紅色嫁衣的蕭晨，戴著鳳冠跟魏紅兵一起走進來。
身後跟著倆小人，穿著紅金色的唐裝，一邊是如意，一邊是小華，倆人雖然差點年齡，但是如意發育早，站一起倒是差不多高。
倆人抱著玉如意，跟觀音菩薩座下的金婷玉女很像，女方那邊不認識的看著都喜歡，直問是誰家的孩子。
魏紅旗也是這會才發現，女兒一溜煙竟然竄這麽大。
剛剛過完年，虛歲都有八歲。
主持一直在臺上說著吉祥話，現場氣氛瞬間被吉祥話給帶熱。
許許多多的人，不是在討論新人，就是在討論孩子。
丁仰山那一桌，都是女性長輩，討論最多的也是兒媳婦跟孩子。
“還不生，前面倆就是女孩，這要再生不出兒子，我打算把倆小的直接送走。”
“去看過沒，吃點藥，不都說市場的徐大夫特別神？”
“那是治病神，可大夫又不管生兒生女。”
“我知道偏方！”
丁仰山聽不下去：“可國家不是規定只能生一個？”
周邊人看著臉聲，只當是女方親戚那的。
“所以啊，才要把女娃娃給送走。”
“？”
“送走了自然就不算自家的，反正不上戶口，生孩子的時候躲躲。”
“？？”
“你看著句年輕，聽老人一句話，以後娶媳婦，一定要娶好生養的。”
“？？？”
丁仰山聽的有些生理反胃，有種父親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要繼承家業一樣。
“醫學現在都研究出來，生男生女不靠女人，要靠男人。”
“胡說八道，你是當醫生的，孩子從女人肚子裏生出來，跟男人有啥關系。”
丁仰山很郁悶：“你這話就很奇怪，孩子難道不是夫妻兩個人生命的延續，怎麽叫跟男人沒關系？”
“你這小夥子咋這麽軸，說的不是一個意思，我不信你以後不要兒子。”
“不要，我打算跟我對象丁克。”
“丁克？啥叫丁克。”
“就是一輩子都不要孩子，我們兩個人過。”
“嘿呦，你這孩子真逗，看來還是太年輕，你這話肯定沒跟你爹媽說過。”對面那老太都笑彎了腰，像是聽到什麽趣事。
“我父母管不住我。”
老太搖頭，一副長輩的姿態教訓道：“是管不住你，可你媳婦嫁進去，多的是辦法拿捏，你以為孩子是你不想生就不生的？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丁仰山三觀有點炸裂，他覺得跟眼前這老太隔著大山。
“什麽意思？”老太笑著：“你能一輩子守著你媳婦？你這麽想，你媳婦不一定這麽想，女人還是要生個兒子腰桿子才能硬，在婆家說話才能有聲音。”
“退一步說，看你穿的怪好，家裏面條件肯定不差吧，你沒有兒子，以後你家裏的財產給誰？要是生個女兒，那財產不就跟了外家人姓。”
“小夥子呦，你可要想清楚點，還是要兒子好。”
丁仰山運氣：“國家現在都說生男生女都一樣。”
“你聽他說，說的好聽，你看看那些領導，誰家沒個兒子，那些話也就嚇唬嚇唬我們小老百姓的。”
丁仰山蹭一下就站起身來，心裏憋著火想反駁回去。
可一站起來，看到身邊的人都看過來，臺上新人還在拜堂，他就把火氣生生壓下去。
“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他離開時還能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。
“還是年輕啊。”
……
丁仰山出來第一件事情，就是打電話給父親。
母親之前身體不好，他想讓父親轉告，擔心直接告訴母親刺激到人。
“爸，我有一件事要說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有對象了。”
“是打算把人帶回來家見面嗎？算算時間也挺久，帶回來就帶回來吧。”
“你知道？”
“你以為自己瞞的很好？你姑姑都告訴我了。”
魏家的小姑娘，他見過兩面，沒什麽太多負面印象。
“在帶她回家前，有件事情我想說，我們未來會在一起，打算不要孩子。”
丁院長那邊沈默許久才有聲：“剛談對象腦子熱，你先冷靜冷靜。”
“我想的很清楚。”
“是魏家那丫頭的意思？”
“是我們的意思。”
“不行。”
“爸，我已經做下決定，誰也沒辦法改變。”
……
婚禮在熱鬧中落下帷幕，新人敬酒，讓這熱鬧延續的久了一點。
魏紅兵新買的桑塔納，在一種起哄中，抱著新媳婦上車回新房，再跟過去的，大多都是同事，朋友。
父母就此留在酒店裏，雙方親家加深了解。
魏紅旗原本也想跟去湊個熱鬧，卻被魏紅星拉住留下。
“姐，仰山人不見了。”
“是不是回車裏？”
“我剛剛出去看，車也不在，我找一圈都沒找見人，他會不會出什麽事。”魏紅星有點擔心。
“那麽大個男人，出事應該不會，既然車子也不在，是不是自己離開的。”
“不知道啊。”
“現在知道著急，剛剛還那麽兇。”魏紅旗安撫她：“我幫你找找看，你先別著急。”
人還沒散全，魏紅旗找到之前那一桌的老人問了問情況。
魏紅旗折回來說：“說是半路就離開，之後就沒回來過。”
“姐，他是不是真生氣，可是他騙我的。”
“你別亂想。”魏紅旗這下也不敢繼續嚇唬她：“別著急，我去找你姐夫多叫幾個人去找。”
“恩。”
魏紅星冷靜下來，擡頭看到丁仰山時，情緒到底沒繃住。
她直接小跑過去：“你去哪了？”
丁仰山看起來有點落魄：“紅星，要是我拖離家裏，你還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。”
“你在說什麽呀。”魏紅星沒仔細聽內容。
“我剛剛跟父親坦白，他們……”
這下子魏紅星明白過來：“他們不同意，對不對。”
雖然是疑問，可她語氣十分篤定。
在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，她就已經設想過很多種結局。
魏紅旗跟在後面，自然也聽到，看著周邊人來人往，上前打斷倆人。
“紅星，酒店還有空房間，讓人先住下來，我去給你們拿鑰匙，你帶上去，有什麽話好好說。”
……
三朝回門，是個習俗。
蕭晨的父母在婚禮結束就沒離開，等到第三天，魏紅兵直接帶著媳婦，順帶把丈母娘跟岳父給送回家去。
在年近四十大關時，哥哥總算是完成婚姻大事。
魏紅旗以為事情告一段落，沒想到嬸嬸隔天就找上門來。
“紅旗，跟紅星在一起的那個人，到底是誰！”
“怎麽了？”
“今天有個莫名其妙的人給家裏面打電話，讓我去勸勸紅星，一個女人不生孩子會有遺憾，如果不提丁克的事情，他還願意讓我們紅星嫁過去，這誰啊，臉這麽大！”
李蘭菊氣得渾身一抖一抖的：“我女兒又不是上趕著要給人家生兒育女，就照這態度，生什麽生，但凡我知道紅星那對象是誰，這事都沒可能。”
“……”
一時之間，魏紅旗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把話說出來。
“這……”
“我昨天可是看見你跟那男的說話，你們肯定認識，你可不要騙我。”
“嬸，這事你問我也沒用，最主要還是紅星本人的意見。”
“對方都這麽說，根本沒拿正眼看她，還想什麽想，這事不可能，我女兒就是這一輩子都不生，也不能為生個孩子嫁過去。”
魏紅旗輕笑：“嬸嬸，你不知一直不同意紅星丁克。”
李蘭菊都被氣糊塗，站在那在心裏對比了一下，那肯定還是外人嫌棄紅星更可氣。
“那不一樣。”
“這事跟紅星有關，不然找到紅星當面說清楚。”
“對，我是來找紅星的，她人呢。”
魏紅旗扭頭回房間找人，敲半天門直接推開，發現屋裏空蕩蕩的。
瞧見床上沒人，魏紅旗心裏咯噔一下。
壞事，別這個時候跟丁仰山在一起。
在外面都好，可千萬別在酒店。
“人呢！”李蘭菊從後面走出來。
“可能一大早出去鍛煉，他們當演員的不是要保持身材，最近回來家都沒吃幾口飯。”
魏紅旗話一出，果然聽到嬸嬸心疼女兒的話的。
“唉，也不知道她為啥喜歡幹這個，吃不好穿不好，連工資都沒多少，還得要有演出才能算，圖啥呀！”
也幸好是家裏面現在富裕，家裏包的地一年能有不少收成，不然擱在以前，這女兒是養不起。
“嬸，不然你先回家，等我見到紅旗，帶她去見你。”
“不行，我得去找找人去。”
李蘭菊轉身就朝外走，魏紅旗顧不上手裏的活追出去。
“嬸嬸！”
剛出巷子，就瞧見嬸嬸停下腳步。
正前方，魏紅星跟丁仰山在墻角邊抱在一起。
完，撞上了。
……
李蘭菊楞在那，等回過神後第一時間就沖上前去。
“把手撒開，你們幹嘛呢，光天化日動手動腳！”李蘭菊擔心聲音太大引來別的人，還專門壓低聲音。
“媽！”
“媽什麽媽！跟我回家。”
魏紅星被拽個趔趄，半路經過魏紅旗才穩住身子。
“不是，媽你幹嘛呀。”
“這男的對你動手動腳的，你還留在是想幹啥。”
“阿姨。”丁仰山追上來。
“誰是你阿姨，別拉關系。”
魏紅旗看著場面：“嬸，咱們有什麽事情回家說，外面人太多。”
“這是我對……”魏紅星到嘴邊的話，被自家姐被打斷，魏紅旗推著她：“走走走，後面你也跟上來，把話說清楚。”
丁仰山覺得這兩天是特別特別倒黴。
站在江家院子裏，聽著未來丈母娘指桑罵槐，還一句話都不敢吭。
是魏紅星聽不下去，主動站出來。
“媽，這是我對象，你剛剛說的事情，他都提前跟我說過，他家裏不同意我們丁克，你正好也不同意，我們打算狠狠心，過自己的日子，也不在你們眼前礙眼。”
“說啥？”李蘭菊有點懵：“啥叫不在眼前礙眼。”
魏紅旗也覺得這話過了。
“嬸嬸，氣頭上的話當不得真。”
“她現在看著可不像是生氣。”李蘭菊盯著魏紅星，滿心茫然。
丁仰山晃了晃魏紅星的手：“紅星，你家庭環境跟我不一樣，你父母對你一直都很好……”
“噓，你別說話。”魏紅星壓低聲音制止丁仰山。
魏紅旗耳朵好使，聽到這話，擡頭瞧見魏紅星的表情，惡狠狠瞪她一眼。
紅星這是故意拿事逼嬸嬸，就像是丁仰山說的，叔叔嬸嬸都疼孩子。
“嬸嬸……”
魏紅旗話剛到嘴邊，就看嬸嬸擡起手，她搭過手把嬸嬸拉起來。
李蘭菊忽然就平靜下來，她盯著魏紅星說：“你大了，我管不住你，你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吧，紅旗，今天你去接小芳他們三個放學吧，我昨天沒睡好，回去補個覺。”
“行。”
魏紅星上前：“媽，這麽說你是答應我們……”
“紅星！”魏紅旗何止住魏紅星。
魏紅星正對面站在母親旁邊，這才瞧清楚臉色，抿了抿嘴什麽都沒說。
倒是丁仰山在後面推一把：“你回家吧，有什麽事情好好說清楚，我覺得我挺優秀的，岳父岳母會接受我。”
母親跟姐姐的身影在門口消失，魏紅星看了一眼丁仰山：“你這聲岳母，叫定了。”
魏紅星追上去，從背影看，才發現好幾年沒怎麽見的母親身影也開始佝僂起來，黑發裏面也開始夾雜著花白。
她心裏不是滋味，追快跟母親並肩。
“姐，我送媽回家，你肯定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忙。”
魏紅旗見她追上來，索性把空間留給她們。
“那你送，我去趟器械廠，嬸嬸，小芳他們今天我去接，晚飯也在這邊吃，順便在這住一天。”
哥哥如今買了房，已經正式從江宅搬出去。
他那間房被褥還留著，可以讓小華睡，至於小芳跟如意擠一擠就行。
見嬸嬸沒拒絕，魏紅旗轉身朝器械廠方向走，心裏惦記著事，以至於人追到跟前，才看到是誰。
是器械廠的業務員，他著急忙慌地跑來，見到魏紅旗立馬喘著說。
“廠長，你愛人現在在哪裏？如今公安局的人找到咱們廠，說讓去認人。”
“認什麽人？”
“這沒說，好像是出了什麽人命，是咱們五裏的人，讓之前的支書去看看，但是沒人找到他，就說帶你去也行。”
魏紅旗想了想這個時間點：“你去運輸公司的倉庫去看看，今天應該是家電城到貨的日子，江錚十有八九在倉庫，人現在在器械廠？”
“沒，在派出所，對方聯系到咱們地方警察，是警察派人來找的。”
“那我先過去，你找到江錚記得把知道的跟他說清楚。”
魏紅旗算了算派出所的位置，又轉回頭從家裏推出一輛自行車，直接騎車過去。
到派出所時，還沒見到江錚，顯然是還沒到，出來接待她的是老熟人周苗。
進去前，魏紅旗小聲問：“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死在外鄉的安市人，來找我們核對情況，現在五裏不是從村變成區，只能找江錚了解情況。”
“之前村裏還有村長，楊光現在更是街道辦主任，這事不應該找他？”
“找了，不趕巧，下面的人說街道辦主任集體參加培訓，不在安市。”
“那人的身份怎麽確定就是咱們安市的？”
“聽說是身上帶著身份證。”周苗再多就沒說：“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魏紅旗已經做好心裏準備，可進去之後警方拿出一疊白骨的照片給她看，還是被嚇一跳。
“這是……”
“這就是發現的屍骨，目前還不能排除是不是他殺，你認識嗎？”
“不，不認識。”她連骨頭樣都拼不齊，怎麽會認識。
“那楊樹你認識嗎？”
“誰？”
“楊樹，記錄上81年被罰到農場改造，卻在到農場後沒幾天就逃跑消失，這人當初是五裏大隊的成員沒錯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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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都說了叫名字。”
“哎！”楊柏爹應下，提前小聲問：“那姑娘是哪家的？”
“縣城的, 對面想先了解一下楊柏的情況, 我跟他也有段時間沒見，你給張羅介紹介紹？”
“那我說說？”
“見到姑娘說。”
江錚是認真的, 他當真從媒婆那裏找來個姑娘的信息。
楊柏爹提前跟對方打過招呼, 遠遠見了姑娘一年，心裏滿意。
“挺好，就是不知道楊柏能不能同意，之前給他介紹那麽多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不答應。”
他愁呀。
“自打進了工廠, 當上業務員, 就開始天南海北的跑，當然, 我不是說咱們器械廠壞話, 就是覺得這一跑，楊柏把心都給跑散，不願意再呆在咱們這小地方。”
以前成天念叨著娶媳婦, 如今介紹都不願意看。
有什麽事情, 也都不跟家裏面說，看, 之前辭職跳槽到齊桑廠裏，五裏區都傳遍了他才知道。
為這個他跟老伴沒少被其他老鄰居戳著脊梁骨說壞話。
這叫不道德，跟背後插刀沒啥區別。
好在如今江錚出現，主動說要幫忙相親，楊柏爹覺得, 事可能沒那麽嚴重，之前都是他想太多。
絮絮叨叨把心裏話都說出來，楊柏爹心存感激。
“這次要是真能成，我肯定給你包個大紅包。”
“錢不能要，但是事肯定成。”
只不過成的不是婚事。
……
江錚回家就把事情給轉述給媳婦聽。
“楊柏爹娘沒說什麽，但是回來時問過村裏其他幾個，都說楊柏這是賺錢之後，眼睛就長頭頂上。”都不帶正眼看人的。
“人都是會變的。”
就像當初她拉齊桑一把，也沒想到事後能鬧出這麽多事來。
“所以還是沒找到緣由。”
魏紅旗眉頭微蹙：“這事要不然你讓人先盯著，安市新生的幾家國企，打算跟咱們合作。”
“咱們合作什麽，前頭剛下令把東西緊著國有來，現在又鬧什麽？”
江錚說完，看媳婦神色不太對：“你是想合作？”
“想。”魏紅旗也不瞞著他：“國企有國企的好處，鄉鎮企業有鄉鎮企業的優點，我想了好久，我們不一定非要當對立面，合作起來互惠互利不是更好。”
“你想要怎麽合作？那些都是新起來廠，媳婦你可別被他們當了墊腳石。”
安市撤縣這兩年，倒是興起不少國有企業，可真跟老牌的工廠對比起來，還是有一定差距的。
不說別的，五裏這個名聲，可是徹徹底底宣傳出去的。
“國企上繳利潤大，這就導致他們收入可能多少年都不變。”
“但是咱們鄉鎮企業留成收入可觀，要是真合作，可以借著我們多留利潤。”
“另一方面，咱們也能從國企口中提前知道一些信息，給點信息費，互惠互利。”
江錚聽媳婦說這事，面部紅心不跳的，還有點佩服她。
媳婦說的沒錯，人都會變。
魏紅旗還在繼續說：“另外國營名氣大，再幫忙多宣傳宣傳中藥材。”
經濟不是一成不變的。
就像是中藥材市場，這兩年的盈利就呈現下滑狀態。
早些年種植中藥材的人少，需求量大，價格自然是很貴的。
可慢慢的，安市擴大中藥材種植面積，連帶餘市也開始分批次種植中藥材，量提上去，市場達到一個平衡狀態，量大的藥材價格就慢慢降下來。
以前是制藥廠靠著市場，如今兩年反過來成為市場靠著制藥廠，因為制藥廠每年消耗的中藥材，數量可觀。
江錚也做不到，不是支書之後就把市場徹底丟掉，好歹是自己一步一步拼出來的。
“可今年的藥交會已經結束，這個時間點，再宣傳還能做什麽。”
“既然數量上的保證下來，那就拼質量，奶奶不是說過，中藥材所含藥用成分才是關鍵。”
“這東西又不是說變就變的。”
“所以咱們之前不是兼並的有個肥料廠，我請人，專門針對咱們這的土質喚醒開發給中藥材用的肥料。”
就跟給糧食的那種類似。
糧食都有專用化肥，中藥材為什麽就不能有？
“這外人也不知道。”江錚覺得不靠譜。
“所以啊，咱們來造勢，培養出只有在我們這種植，藥用成分才最高的藥材品種。”
魏紅旗靠著江錚，拉著他解釋：“這是我從去年報紙廣告上得到的想法，你看，當初的報紙宣傳讓咱們期刊大銷，那同樣的，如果藥材也有個打出名聲的呢。”
“這涉及我知識盲區，我也不會種。”
“你覺得可行嗎？”她不等江錚回答，就自顧自說：“我明天就去找奶奶問。”
江錚倒是更大膽點：“既然這麽想，不如下次對外宣傳，就叫安市藥都。”
其實他之前藥交會的時候，已經聽到有人這麽稱呼安市。
誇大也不是不能行。
……
把想法詢問過奶奶後，奶奶沒直接說不可能。
“種是能種，單要精細的多，如今土地都是承包制，誰會真的去細心做這個。”
這話讓魏紅旗一楞，倒是沒想到。
“如果精細的結果會讓種植藥材產值翻倍呢？”
“做不到翻倍的，市場在那裏。”
“我可以去找紅軍哥，這種有利於安市的情況，他肯定會樂意幫忙。”
徐老太見她認真，就說：“也不需要什麽特殊的，按時種植，自然成熟，其實早幾年丁院長已經給咱們這的中藥材做過檢驗，有幾種普遍會比市面上的藥用效果要高，你要是真想發展，就專攻。”
有時候，一個地方的氣候、天氣、環境都會影響到。
魏紅旗聽奶奶說了很久，又整合後上交給魏紅軍。
“咱們市酒水都能聯合全國評獎，中藥材為什麽不行。”
“借著這個機會再宣傳，順便把中藥材的格局給拉上去，這是好事。”
魏紅軍當然知道是好事：“可如今安市需要建設的地方太多。”
“工業跟農業又不沖突，總不能因為工業就耽擱農業。”
“你還別說，有些人還真是這樣想的，這兩年中藥材的價格一直在掉，已經有承包土地的人開始將種植藥材改成種植糧食。”
當中藥材賺錢跟糧食比沒那麽明顯的時候，就會有人想要更輕松點。
魏紅軍也勸她：“如今市場也不需要江錚去看，你也不必要再去盯著，你合並那麽多廠，都不忙？”
“忙，今年外地來這打工的人又新增不少。”
安市是越來越活。
魏紅軍見她情緒不高，主動安慰：“你說的事情我會放在心上。”
……
魏紅旗覺得自己被打發了。
事情暫時被擱置，她只能將精力重新放回工廠上。
合並的紡織廠、染料廠還有很多零件廠，都需要重新找方向。
江錚那邊去調查楊柏的人，也進入到瓶頸期。
楊柏忽然就安靜下來，齊桑不管他，安心奔著自己的食品公司，養殖場又擴大規模。
過年時，盡管魏紅旗不待見，她還是帶著孩子，穿著新衣服來趕會。
這期間總是要有意無意到魏紅旗面前繞一圈，說些得瑟話。
魏紅旗看她這樣：“器械廠回本了嗎？”
“……”
齊桑瞬間不說話，看魏紅旗的眼神都帶著討厭。
大過年的，就不能說點喜慶話。
她自己也奇怪，明明都是一樣的發展模式，楊柏親自帶來的企業文化，為什麽魏紅旗就能做起來，她卻不能。
帶著郁悶，齊桑牽著孩子就離開。
魏紅旗這才開心的去買紅紙，哥哥要結婚了。
婚事定在年初六，宜嫁娶的好日子。
沒在村裏辦流水席，魏紅兵跟蕭晨商量，因為女方親戚要來，他直接包下酒店，餐廳那一層專門用來待客。
村裏人習慣擺桌辦酒，看到這樣都覺得新奇，又覺得奇怪，只是魏家的人什麽都沒說，也就沒有他們這些外人說過話的資格。
蕭晨父母卻覺得在親戚面前賊有面，對魏紅兵這個女婿，也多親近兩分。
魏紅兵臨學校又買了房子，用來當兩個人的婚房，比蕭晨之前的大不少，兩個人商量著，等結婚後，蕭晨那個房子就租出去，還能賺點租金。
親朋好友陸陸續續住進酒店，等迎來婚禮這一天，魏紅旗作為男方家人，跟著叔叔嬸嬸招待客人。
正念叨著，邊上嬸嬸忽然抓住她。
“紅旗，你看看那是紅星不？她身邊站的男人是誰。”
順著看去，魏紅旗這才瞧見酒店門口斜對面的空地上停了一輛車，車邊丁仰山跟魏紅星正在說話。
這一會的功夫，李蘭菊已經開始猜測起來。
“紅星談對象了！”掩護中帶著驚喜，又帶著的懷疑。
著實這是這兩年被杠怕了。
“那不然我去看看。”
“行行行，你去，不然我們見面又得吵起來。”
……
魏紅旗走到門口，靠近時重重咳了兩下。
“姐，你怎麽出來了。”魏紅星站在原地沒動。
“看見你了，你帶他是來見父母的？”
丁仰山眼底閃過一道光亮，看樣子怪期待。
哪知道魏紅星直接搖頭：“不，才不給我媽看，見面知道我談對象，肯定又要催婚。”
“其實要結婚，也不是不行。”丁仰山把自己態度擺明。
“我不行，至少現在不行，我要等我媽低頭認錯，確定不要孩子，不然結婚之後我肯定會被念叨死。”
丁仰山不是很理解，他問：“可結婚之後，不是我們兩個過日子嗎？我不催你不就好了。”
“天真。”魏紅星看著他：“你看到這些人沒？”
“恩，親朋好友。”
“是啊，親朋好友，所以結婚是兩個人過日子，單背後牽扯的是兩個家庭，現在我媽不服軟，結婚後騷擾的就不是我一個人，還有你。”
魏紅星說著說著，忽然察覺到不對勁。
“等等，你這麽說的意思，是不是沒把我想要丁克的意思告訴你父母？”
丁仰山確實沒說，他一直覺得這是自己的事情，他只要能接受就好。
“你騙我啊，你上次說你說過的，我最討厭別人騙我。”
原本還開開心心的魏紅星直接推開丁仰山，直奔著酒店裏走去。
“紅星！”
丁仰山無奈：“我父母肯定不會同意。”
“那這不是欺騙的理由，看紅星是打定註意不會要孩子，你結婚之後怎麽能確保你父母不催，有些事情還是要早點說。”
魏紅旗看他站在哪裏怪可憐的，指了指酒店：“我給你安排一個位置，你好好琢磨琢磨？”
“這……紅星知道會生氣。”
“今天你是我招待的客人，放心，她那邊我來解決。”
“謝謝姐。”丁仰山順桿就爬。
魏紅旗帶著他朝裏走，位置是之前就安排好的，但是每桌都會留些位置，能加塞，防止臨時來人，要單獨一個人跟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。
不過魏紅旗也沒把丁仰山跟魏紅星安排在一起。
等丁仰山坐下來後，看著身邊一圈七大姑八大姨，默默起身攔住魏紅旗。
“姐，這位置是不是錯了？”
他扭頭看了眼守桌的人，他倒不是想要坐前面，就是單純想坐紅星身邊。
魏紅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，自然是察覺到他的心思。
“那邊可能沒辦法，不然等結束，我幫你哄哄紅星。”
丁仰山想了想事情輕重緩急，他如今還沒被正名，點點頭在那一桌上坐下。
魏紅旗見他安定下來，這才繼續去忙，人差不多都入座，婚禮要開始了。
誰知道還沒走幾步，就被紅星給抓住。
“姐，你怎麽把人帶進來了，剛剛媽還問我那是不是我對象呢。”
“你否認了？”
“那到沒有，我倆本身就有關系，否認就太那個，但是我也沒承認，我肯定不會先低這個頭。”
魏紅旗看了眼丁仰山：“可你把人帶進來，一會媽找過去……”
“今天辦喜事，人家是客人，大老遠跟你從餘市過來，難不成讓他在外面車上坐一天？”
“……”魏紅星不吱聲。
原本送到她，丁仰山就要走的。
誰知道鬧出這事。
“我不管了，一會媽問起來，就說是你的客人。”
“我的我的。”
“你倆人啥呢。”江錚湊過來，難得一身西裝，正兒八經的。
魏紅旗回頭：“忙完了？趕緊坐，哥有找專門的主持來，之前算過流程，時間快到了。”
“走。”江錚推著媳婦回到位置上。
魏紅軍看到江錚，臉色十分尷尬。
江錚倒是很自然：“二哥，人已經讓人看住，至少結婚期間不會再出來鬧。”
這幾天，張曼如就瞅著點子要來。
好歹正兒八經是娶進門的，李蘭菊想著結婚的日子，就不計較。
誰知道這人打著註意，想靠貼上來證明身份，被江錚抓個正著，打著器械廠跟制藥廠的名號在外面騙錢呢。
這下子戳了馬蜂窩，任誰也不願意讓她來。
一大早到，江錚就帶人給架走。
魏紅軍原本打算自己處理的，是李蘭菊給人攔住，覺得他肯定處理不好。
於是，倆人一見面，氣氛就略顯得尷尬。
桌上都是自家人，還有女方的父母，這種事就沒再多說。
都想不明白，魏紅軍為什麽就一直這麽忍著。
……
廣播放起音樂時，大家註意力瞬間集中。
滿場紅色，印得人都紅彤彤的，穿著紅色嫁衣的蕭晨，戴著鳳冠跟魏紅兵一起走進來。
身後跟著倆小人，穿著紅金色的唐裝，一邊是如意，一邊是小華，倆人雖然差點年齡，但是如意發育早，站一起倒是差不多高。
倆人抱著玉如意，跟觀音菩薩座下的金婷玉女很像，女方那邊不認識的看著都喜歡，直問是誰家的孩子。
魏紅旗也是這會才發現，女兒一溜煙竟然竄這麽大。
剛剛過完年，虛歲都有八歲。
主持一直在臺上說著吉祥話，現場氣氛瞬間被吉祥話給帶熱。
許許多多的人，不是在討論新人，就是在討論孩子。
丁仰山那一桌，都是女性長輩，討論最多的也是兒媳婦跟孩子。
“還不生，前面倆就是女孩，這要再生不出兒子，我打算把倆小的直接送走。”
“去看過沒，吃點藥，不都說市場的徐大夫特別神？”
“那是治病神，可大夫又不管生兒生女。”
“我知道偏方！”
丁仰山聽不下去：“可國家不是規定只能生一個？”
周邊人看著臉聲，只當是女方親戚那的。
“所以啊，才要把女娃娃給送走。”
“？”
“送走了自然就不算自家的，反正不上戶口，生孩子的時候躲躲。”
“？？”
“你看著句年輕，聽老人一句話，以後娶媳婦，一定要娶好生養的。”
“？？？”
丁仰山聽的有些生理反胃，有種父親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要繼承家業一樣。
“醫學現在都研究出來，生男生女不靠女人，要靠男人。”
“胡說八道，你是當醫生的，孩子從女人肚子裏生出來，跟男人有啥關系。”
丁仰山很郁悶：“你這話就很奇怪，孩子難道不是夫妻兩個人生命的延續，怎麽叫跟男人沒關系？”
“你這小夥子咋這麽軸，說的不是一個意思，我不信你以後不要兒子。”
“不要，我打算跟我對象丁克。”
“丁克？啥叫丁克。”
“就是一輩子都不要孩子，我們兩個人過。”
“嘿呦，你這孩子真逗，看來還是太年輕，你這話肯定沒跟你爹媽說過。”對面那老太都笑彎了腰，像是聽到什麽趣事。
“我父母管不住我。”
老太搖頭，一副長輩的姿態教訓道：“是管不住你，可你媳婦嫁進去，多的是辦法拿捏，你以為孩子是你不想生就不生的？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丁仰山三觀有點炸裂，他覺得跟眼前這老太隔著大山。
“什麽意思？”老太笑著：“你能一輩子守著你媳婦？你這麽想，你媳婦不一定這麽想，女人還是要生個兒子腰桿子才能硬，在婆家說話才能有聲音。”
“退一步說，看你穿的怪好，家裏面條件肯定不差吧，你沒有兒子，以後你家裏的財產給誰？要是生個女兒，那財產不就跟了外家人姓。”
“小夥子呦，你可要想清楚點，還是要兒子好。”
丁仰山運氣：“國家現在都說生男生女都一樣。”
“你聽他說，說的好聽，你看看那些領導，誰家沒個兒子，那些話也就嚇唬嚇唬我們小老百姓的。”
丁仰山蹭一下就站起身來，心裏憋著火想反駁回去。
可一站起來，看到身邊的人都看過來，臺上新人還在拜堂，他就把火氣生生壓下去。
“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他離開時還能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。
“還是年輕啊。”
……
丁仰山出來第一件事情，就是打電話給父親。
母親之前身體不好，他想讓父親轉告，擔心直接告訴母親刺激到人。
“爸，我有一件事要說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有對象了。”
“是打算把人帶回來家見面嗎？算算時間也挺久，帶回來就帶回來吧。”
“你知道？”
“你以為自己瞞的很好？你姑姑都告訴我了。”
魏家的小姑娘，他見過兩面，沒什麽太多負面印象。
“在帶她回家前，有件事情我想說，我們未來會在一起，打算不要孩子。”
丁院長那邊沈默許久才有聲：“剛談對象腦子熱，你先冷靜冷靜。”
“我想的很清楚。”
“是魏家那丫頭的意思？”
“是我們的意思。”
“不行。”
“爸，我已經做下決定，誰也沒辦法改變。”
……
婚禮在熱鬧中落下帷幕，新人敬酒，讓這熱鬧延續的久了一點。
魏紅兵新買的桑塔納，在一種起哄中，抱著新媳婦上車回新房，再跟過去的，大多都是同事，朋友。
父母就此留在酒店裏，雙方親家加深了解。
魏紅旗原本也想跟去湊個熱鬧，卻被魏紅星拉住留下。
“姐，仰山人不見了。”
“是不是回車裏？”
“我剛剛出去看，車也不在，我找一圈都沒找見人，他會不會出什麽事。”魏紅星有點擔心。
“那麽大個男人，出事應該不會，既然車子也不在，是不是自己離開的。”
“不知道啊。”
“現在知道著急，剛剛還那麽兇。”魏紅旗安撫她：“我幫你找找看，你先別著急。”
人還沒散全，魏紅旗找到之前那一桌的老人問了問情況。
魏紅旗折回來說：“說是半路就離開，之後就沒回來過。”
“姐，他是不是真生氣，可是他騙我的。”
“你別亂想。”魏紅旗這下也不敢繼續嚇唬她：“別著急，我去找你姐夫多叫幾個人去找。”
“恩。”
魏紅星冷靜下來，擡頭看到丁仰山時，情緒到底沒繃住。
她直接小跑過去：“你去哪了？”
丁仰山看起來有點落魄：“紅星，要是我拖離家裏，你還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。”
“你在說什麽呀。”魏紅星沒仔細聽內容。
“我剛剛跟父親坦白，他們……”
這下子魏紅星明白過來：“他們不同意，對不對。”
雖然是疑問，可她語氣十分篤定。
在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，她就已經設想過很多種結局。
魏紅旗跟在後面，自然也聽到，看著周邊人來人往，上前打斷倆人。
“紅星，酒店還有空房間，讓人先住下來，我去給你們拿鑰匙，你帶上去，有什麽話好好說。”
……
三朝回門，是個習俗。
蕭晨的父母在婚禮結束就沒離開，等到第三天，魏紅兵直接帶著媳婦，順帶把丈母娘跟岳父給送回家去。
在年近四十大關時，哥哥總算是完成婚姻大事。
魏紅旗以為事情告一段落，沒想到嬸嬸隔天就找上門來。
“紅旗，跟紅星在一起的那個人，到底是誰！”
“怎麽了？”
“今天有個莫名其妙的人給家裏面打電話，讓我去勸勸紅星，一個女人不生孩子會有遺憾，如果不提丁克的事情，他還願意讓我們紅星嫁過去，這誰啊，臉這麽大！”
李蘭菊氣得渾身一抖一抖的：“我女兒又不是上趕著要給人家生兒育女，就照這態度，生什麽生，但凡我知道紅星那對象是誰，這事都沒可能。”
“……”
一時之間，魏紅旗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把話說出來。
“這……”
“我昨天可是看見你跟那男的說話，你們肯定認識，你可不要騙我。”
“嬸，這事你問我也沒用，最主要還是紅星本人的意見。”
“對方都這麽說，根本沒拿正眼看她，還想什麽想，這事不可能，我女兒就是這一輩子都不生，也不能為生個孩子嫁過去。”
魏紅旗輕笑：“嬸嬸，你不知一直不同意紅星丁克。”
李蘭菊都被氣糊塗，站在那在心裏對比了一下，那肯定還是外人嫌棄紅星更可氣。
“那不一樣。”
“這事跟紅星有關，不然找到紅星當面說清楚。”
“對，我是來找紅星的，她人呢。”
魏紅旗扭頭回房間找人，敲半天門直接推開，發現屋裏空蕩蕩的。
瞧見床上沒人，魏紅旗心裏咯噔一下。
壞事，別這個時候跟丁仰山在一起。
在外面都好，可千萬別在酒店。
“人呢！”李蘭菊從後面走出來。
“可能一大早出去鍛煉，他們當演員的不是要保持身材，最近回來家都沒吃幾口飯。”
魏紅旗話一出，果然聽到嬸嬸心疼女兒的話的。
“唉，也不知道她為啥喜歡幹這個，吃不好穿不好，連工資都沒多少，還得要有演出才能算，圖啥呀！”
也幸好是家裏面現在富裕，家裏包的地一年能有不少收成，不然擱在以前，這女兒是養不起。
“嬸，不然你先回家，等我見到紅旗，帶她去見你。”
“不行，我得去找找人去。”
李蘭菊轉身就朝外走，魏紅旗顧不上手裏的活追出去。
“嬸嬸！”
剛出巷子，就瞧見嬸嬸停下腳步。
正前方，魏紅星跟丁仰山在墻角邊抱在一起。
完，撞上了。
……
李蘭菊楞在那，等回過神後第一時間就沖上前去。
“把手撒開，你們幹嘛呢，光天化日動手動腳！”李蘭菊擔心聲音太大引來別的人，還專門壓低聲音。
“媽！”
“媽什麽媽！跟我回家。”
魏紅星被拽個趔趄，半路經過魏紅旗才穩住身子。
“不是，媽你幹嘛呀。”
“這男的對你動手動腳的，你還留在是想幹啥。”
“阿姨。”丁仰山追上來。
“誰是你阿姨，別拉關系。”
魏紅旗看著場面：“嬸，咱們有什麽事情回家說，外面人太多。”
“這是我對……”魏紅星到嘴邊的話，被自家姐被打斷，魏紅旗推著她：“走走走，後面你也跟上來，把話說清楚。”
丁仰山覺得這兩天是特別特別倒黴。
站在江家院子裏，聽著未來丈母娘指桑罵槐，還一句話都不敢吭。
是魏紅星聽不下去，主動站出來。
“媽，這是我對象，你剛剛說的事情，他都提前跟我說過，他家裏不同意我們丁克，你正好也不同意，我們打算狠狠心，過自己的日子，也不在你們眼前礙眼。”
“說啥？”李蘭菊有點懵：“啥叫不在眼前礙眼。”
魏紅旗也覺得這話過了。
“嬸嬸，氣頭上的話當不得真。”
“她現在看著可不像是生氣。”李蘭菊盯著魏紅星，滿心茫然。
丁仰山晃了晃魏紅星的手：“紅星，你家庭環境跟我不一樣，你父母對你一直都很好……”
“噓，你別說話。”魏紅星壓低聲音制止丁仰山。
魏紅旗耳朵好使，聽到這話，擡頭瞧見魏紅星的表情，惡狠狠瞪她一眼。
紅星這是故意拿事逼嬸嬸，就像是丁仰山說的，叔叔嬸嬸都疼孩子。
“嬸嬸……”
魏紅旗話剛到嘴邊，就看嬸嬸擡起手，她搭過手把嬸嬸拉起來。
李蘭菊忽然就平靜下來，她盯著魏紅星說：“你大了，我管不住你，你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吧，紅旗，今天你去接小芳他們三個放學吧，我昨天沒睡好，回去補個覺。”
“行。”
魏紅星上前：“媽，這麽說你是答應我們……”
“紅星！”魏紅旗何止住魏紅星。
魏紅星正對面站在母親旁邊，這才瞧清楚臉色，抿了抿嘴什麽都沒說。
倒是丁仰山在後面推一把：“你回家吧，有什麽事情好好說清楚，我覺得我挺優秀的，岳父岳母會接受我。”
母親跟姐姐的身影在門口消失，魏紅星看了一眼丁仰山：“你這聲岳母，叫定了。”
魏紅星追上去，從背影看，才發現好幾年沒怎麽見的母親身影也開始佝僂起來，黑發裏面也開始夾雜著花白。
她心裏不是滋味，追快跟母親並肩。
“姐，我送媽回家，你肯定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忙。”
魏紅旗見她追上來，索性把空間留給她們。
“那你送，我去趟器械廠，嬸嬸，小芳他們今天我去接，晚飯也在這邊吃，順便在這住一天。”
哥哥如今買了房，已經正式從江宅搬出去。
他那間房被褥還留著，可以讓小華睡，至於小芳跟如意擠一擠就行。
見嬸嬸沒拒絕，魏紅旗轉身朝器械廠方向走，心裏惦記著事，以至於人追到跟前，才看到是誰。
是器械廠的業務員，他著急忙慌地跑來，見到魏紅旗立馬喘著說。
“廠長，你愛人現在在哪裏？如今公安局的人找到咱們廠，說讓去認人。”
“認什麽人？”
“這沒說，好像是出了什麽人命，是咱們五裏的人，讓之前的支書去看看，但是沒人找到他，就說帶你去也行。”
魏紅旗想了想這個時間點：“你去運輸公司的倉庫去看看，今天應該是家電城到貨的日子，江錚十有八九在倉庫，人現在在器械廠？”
“沒，在派出所，對方聯系到咱們地方警察，是警察派人來找的。”
“那我先過去，你找到江錚記得把知道的跟他說清楚。”
魏紅旗算了算派出所的位置，又轉回頭從家裏推出一輛自行車，直接騎車過去。
到派出所時，還沒見到江錚，顯然是還沒到，出來接待她的是老熟人周苗。
進去前，魏紅旗小聲問：“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死在外鄉的安市人，來找我們核對情況，現在五裏不是從村變成區，只能找江錚了解情況。”
“之前村裏還有村長，楊光現在更是街道辦主任，這事不應該找他？”
“找了，不趕巧，下面的人說街道辦主任集體參加培訓，不在安市。”
“那人的身份怎麽確定就是咱們安市的？”
“聽說是身上帶著身份證。”周苗再多就沒說：“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魏紅旗已經做好心裏準備，可進去之後警方拿出一疊白骨的照片給她看，還是被嚇一跳。
“這是……”
“這就是發現的屍骨，目前還不能排除是不是他殺，你認識嗎？”
“不，不認識。”她連骨頭樣都拼不齊，怎麽會認識。
“那楊樹你認識嗎？”
“誰？”
“楊樹，記錄上81年被罰到農場改造，卻在到農場後沒幾天就逃跑消失，這人當初是五裏大隊的成員沒錯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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